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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好的皮肤,很像是摔倒后的磕伤,膝盖处结痂的地方和新伤口重复叠加看起来骇人无比,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在频繁地摔倒。
魏牧城一直不说,陆和谦的心里忽然间冒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上前去握住魏牧城毫无温度的手,声音放到了前所未有的柔度,轻声说,“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和我说行吗?”
魏牧城垂眸让人看不清神色,他只是象征性地勾了勾嘴角。
陆和谦其实不太想让魏牧城留在家里,但他看起来太累了,在短暂的犹豫后他只能顺着魏牧城的意思来。
“那我先去医院取结果,然后我再回来接你。
”
带着浓重的不安和焦虑,陆和谦开车走上去医院的路。
四、
魏牧城多吞了几片药,其实他知道多吃也没有用,它的剂量已经发挥到了最大的效用,魏牧城不应该勉强它,再怎么样,也可以维持到他回到老家。
在人潮涌动的火车站,来去匆匆的乘客大多拿着行李,面色苍白的男人身边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他孤身一人耐心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他的车次。
他决定回家了。
离婚协议书和车钥匙银行卡放在一起,他的所有存款都悉数放在那里,放在衣兜里的手指也空了起来,戒指被他摘下来了,他原本也想留在那又想着陆和谦见了或许嫌碍眼,扔了又觉得可惜,所以他随手给了路边的乞丐,好歹现在也能值几千块。
他原本想什么也不说,但思前想后还是留了纸条,先是讲自己的病不会遗传给安安,又简单核实了一下自己的资产,最后,他还是说了句对不起。
要是知道自己会生病,他当初就不会和他结婚,更不会生下安安。
魏牧城知道自己一直是个懦弱的人,他怕看见陆和谦嫌恶的目光更怕看见陆和谦怨恨他给安安带来百分之一的风险。
而他的不告而别还有另一个原因。
清瘦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摘下右臂打好的石膏,扔掉绷带后让他看起来与平常人无异。
记忆里的妈妈总是伴随着腥臭的味道,没人肯管她,纵使魏牧城再努力地去清理却依旧阻止不了她逐渐溃烂的身体。
腐烂的肉臭味和妈妈的哀嚎声交织,魏牧城从无措地愣在原地到面不改色去处理,日子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
他总是在心底恨极了那个没了踪影的男人,在这之前他始终猜想妈妈是被他拖到地上的,现在想想,或许那个清晨,她支走魏牧城要他去小溪边抓鱼后,自己挪动着身体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栽到地上给自己寻求一个解脱。
这滋味太难挨了,魏牧城现在才真正懂得妈妈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