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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在村里待了一辈子,很多不会说普通话,只会讲民族语。
每次沟通的时候,樊青都得站在旁边充当翻译。
只要自己能够办到的情况下,栾也都会满足对方的要求。
每拍完一个,对方都会笑容满面的和栾也说一句谢谢,这个他听得懂。
还有人会从包里抓出来一把瓜子、水果糖之类的,问栾也吃不吃。
看着挺眼熟,估计是去哪里吃席抓回来哄孙子的。
“腾不出手。
”栾也举起手上的相机,又示意一下旁边的樊青:“小朋友先吃。
”
樊青:“……”
一群奶奶笑着把糖塞进樊青卫衣兜里。
中午回去吃了个饭,一群人接着加班加点。
下午拍到一半,一位老爷爷凑了过来。
他七十多岁了,当地口音浓重,连比带划半天,栾也一句也没听懂,最后还是樊青听了两句,言简意赅地解释。
“他问能不能稍微等他一会儿,他现在去家里把狗牵过来。
”
栾也微怔:“狗?”
他看向樊青,樊青点点头,侧过脸安静地听老人说话。
对方年纪大了,一句话磕磕绊绊,要翻来覆去说好久。
但樊青没有丝毫地不耐烦,他整张脸上的神色平静,偶尔低声和对方交流几句,声音很温和。
栾也安静地看着他,眼里慢慢带了点笑意。
不管是对七十多岁的老人,对平常接待的客人,对故去没能来得及陪着长大的父母,以及对自己这个有点精神疾病的同性恋……
很温柔,很耐心,很包容。
这些都是樊青身上共存的,自己却缺失的部分。
“他说他那条狗养了十一年了----”
樊青抬头和栾也说话,撞上了对方的眼神,突然停了。
“嗯。
”栾也应了一声。
“……已经快走不动路,马上要死了。
他想带着狗拍张照片。
”樊青接着说。
“可以。
”栾也想了想,“你让他路上慢点,我们先拍后面的。
他什么时候回来了让他插个队。
”
樊青逐句翻译给老人,对方冲着栾也点点头,转身弓着背,慢慢踱步回家。
等后面又拍了三个人,老人家带着狗踱步回来了。
那条狗看起来确实很老了,毛色杂乱,耷拉着脸,走路和主人一样晃晃悠悠的。
老人家扶住椅背,缓缓坐下来,黄狗站在旁边盯着他看,直到对方坐好了,才卧在了主人腿边。
主人稍微俯下身拍拍它的头,直起身对着栾也露出笑容,老狗跟着他望向栾也。
栾也对着他们笑了笑,按下快门。
一人一狗,一棵树,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