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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对?
晚上七点半,他回到了自己位于东塘的公寓里。
他连晚餐也懒得准备,一边喝着冷咖啡一边记录工作日志,回复来电和邮件。
等他忙完这一切,也不过花费了一个小时。
漫漫长夜,他毫无困意,百无聊赖地迈着腿在狭窄的公寓走来走去,检视门框边、台灯罩上、电脑键盘上有无灰尘。
他拿着消毒喷剂和抹布,把脸贴在地上使劲儿地擦擦洗洗,不放过任何一点污渍,事实上在昨天他才清洗过这张地毯。
但是与此同时,厨房水池里堆叠着起码一周的锅碗瓢盆没有清洗,逐渐炎热的天气让碗碟上存留的食物残渣隐隐散发出可疑的气味,还有身上持续多日的感冒症状----反复低烧、鼻塞、扁桃体发炎、不期然一阵阵发作的寒战----他统统不去理会,就连倒杯水吃药也懒得做,只专心致志对地上微乎其微的尘埃赶尽杀绝,好像这才是千钧一发的头等大事。
就在这时,赫尔珀的电话又过来了:“嗨,阿奎那,会面进行得怎么样?”
“马马虎虎----我的意思是,这家伙死定了。
”
“你看过他的案卷,有发现什么疑点吗?”
“疑点?他只有二十一岁,违法犯罪前科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安碧泽区到处都是这样误入歧途的有为青年。
这封案卷和他那张亲切和善的脸一起摆在陪审团面前,用不了十分钟他们就会做出决断。
胜率很渺茫----最糟糕的是,这家伙一心一意要赴死。
”
他的声音变得冰凉冷漠,“赫尔珀,假如我从这两年的反省中学到了什么,那就是,永远要尊重你当事人的意愿。
”
“可是阿奎那,每个当事人都不一样----就论海戈·夏克,你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阿奎那“哈”地一声冷笑,“赫尔珀,我的遗传物质嵌合着小型观赏鱼的血统,而他是个鲨鱼混种。
三万年前,还流行同类相食的那档口,我会是他的盘中餐;借用哺乳类那套至今还盛行不衰的等级划分法,他是个有着利齿和獠牙、天性就知道掠夺和侵占的Alpha,而我呢,就是那个又娇弱、又饥渴、仰着脖子等人挂上锁链的Omega。
”
他难掩厌恶地说:“所以,你说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什么?这话说出来有点种族灭绝的倾向----但是我诚心诚意地希望,这世上所有Alpha都去死。
”
赫尔珀叹息般长出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先不论这个。
阿奎那,对眼下这个案子,你有自己的预判吗?只考虑你的经验、你的逻辑、乃至你的直觉----从专业的角度,你当真觉得其中没有任何蹊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