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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陈秋持便在脑子里反省自己,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聂逍,他总能让对话往尴尬的方向发展,这个人明明是任何时候都游刃有余的。
“你对朋友还真好。
”他终于想出一句合适的话,“谢谢你的粥,很好吃。
”
周末的上午,陈秋持比平日早起了些,倚在躺椅中,虎子蜷缩在他的膝头。
他在每天的重复生活中培养出了一个小嗜好,观察游客,这是个绿色无害节能减排的静默游戏,他看得出哪些人是兴奋的,哪些意兴阑珊,看得出情侣们的爱意,或者刚刚吵了架,诸如此类。
今天又有好几家店铺门口排长队,全国各地哪儿都有的酥脆小烧饼,不知道为何被包装成“俞湾特产”;斜对面的咖啡店有了新联名,他一眼就能看得出队伍里哪些是黄牛;游客中心就更不用说了,盖章的队伍蜿蜒曲折,拐了两三个弯……
他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竟对排队这件事如此习以为常。
无论队伍多长,大家都带着一种认命的耐心,仿佛这就是旅行中的常态。
猫却没有耐心这个特性,她应酬了主人一小会儿,便轻盈一跃,出门自由活动,临走她用尾巴尖儿轻轻扫过陈秋持的脸,算是打了招呼。
陈秋持掸掸身上的猫毛下楼,发现不上班的日子,聂逍居然来了,在民宿门口教安安画画。
他靠着墙不远不近地看着,听他讲怎么握笔,怎么画线,用各种小孩子能听懂的方式讲一个物体的形状、大小、结构、透视,似乎自己也跟着旁听了一节有趣的课,正入神,便看见聂逍回头,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他忙说:“哦,没事,我就是看看。
”
聂逍举着安安的画问他:“画得怎么样?”
陈秋持走上前,弯下腰,看得很仔细的样子,认真评价道:“画得很好,老师教得也好。
”
“我其实不知道怎么教学,就是给她画个样子,她自己模仿。
”聂逍说,“美术是一个孩子,或者是一个人,模仿和学习这个世界的方式,虽然有时候色彩和结构会变形会失衡,但这恰恰是孩子的视野,是他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
聂逍说这番话的时候,安安一直抬头注视着他,眼里满是崇拜的笑意,不管听不听得懂,都无比珍视他的评价。
“今天周六啊,你好像来加了个班。
”
“这可比加班好多了,加班多痛苦啊。
”
正聊着,一位中年游客路过,拿出手机,问照片上这家木雕店在哪,陈秋持带他过去,见到昭爷爷,他从包里拿出一个旧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递过去,问:“老人家,您记得这个吗?”
跟盒子的精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