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斯张扬的行驶在高速上。

     坐在驾驶座上的埃利亚斯看着镜中的女人。

     后视镜中，棠又眠双目紧闭呼吸微弱，整个人像一尊易碎的瓷。

    婚纱的银线刺绣在阳光下偶尔闪出细碎的冷光，却衬得她皮肤近乎透明，他甚至不需要费力便能看清她脖颈上淡青色的血管。

     车内气氛安静到压抑。

     埃利亚斯甚至需要刻意放轻呼吸，生怕惊扰她此刻摇摇欲坠的平衡。

    那些惯常的玩笑、轻佻的试探，全哽在喉间。

     车速慢了下来，引擎的低鸣变得温顺，风声也在窗外收敛成絮语。

     就在此时，棠又眠睁开了眼睛。

     “我们现在去哪？” 见她醒了，埃利亚斯佯装轻松地问道。

     “带我回你住的地方吧。

    ” 棠又眠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一年前妈妈费尽心力阻拦自己去德国的场景。

     妈妈，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缘分这两个字。

     不然为什么那么多的国家我偏偏来到了德国。

     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睛里又弥漫上酸意。

     埃利亚斯的别墅风格和他的人一样，奢华又精致。

     意大利黑金花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光可鉴人，倒映着天花板上悬挂的Baccarat水晶吊灯，数千枚手工切割的水晶棱镜折射出细碎的虹光，如同悬浮的钻石雨。

    两侧的墙面镶嵌着威尼斯运来的古董镜，鎏金雕花边框在暗处泛着哑光。

     每一寸都带着奢靡的味道。

     他将一件浴袍递给棠又眠，又为她拉开房门：“先把婚纱换下来吧。

    ” 棠又眠接过，道了声谢。

     她关门的动作有些飘忽，像一具丢了灵魂的木偶。

     云母石冰凉的触感唤回了她的神智。

     棠又眠叹了口气，手指搭上婚纱背后的珍珠扣。

     第一颗扣子松开时，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看的电视剧里男女主结婚的场景。

    婚礼现场的香槟塔、宾客的掌声、牧师庄严的祝词，还有周聿泽的脸一一从她脑海中闪过。

     棠又眠当着所有宾客的面，亲手毁掉周聿泽策划许久的婚礼，让他颜面尽失，沦为他人茶余饭后讥讽的笑料。

     的确绝情。

     想必周聿泽此刻正恨她恨得要死吧。

     这样想着，棠又眠不禁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