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5)
我累了。
人间果然不值得,只有我哥值得。
二月份了,我感觉我爸妈好像放松了一些,而且年关将至,他们公司还有一堆事忙不过来,我的表现,在他们来看,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但是我不想让我哥一个人过年。
天上飘起雪花,窗外寒意逼人,虽然不像过去年味那么浓了,但大街上也是到处灯笼高悬,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
今天是大年三十,爸妈早就已经囤了很多年货了。
他们今天不上班,我爸在门外张罗着贴对联,我妈在厨房亲手拌着饺子馅。
还真挺有家的感觉。
晚上春晚准时开始,我妈做了一大桌子菜,我们坐在沙发上,一边吃一边看。
和前几年一模一样,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爸还是我爸,我妈还是我妈,我……还是我。
难忘今宵的歌声响起,新的一年来了。
哥,新年快乐。
我在心里说。
绚烂的烟花划破夜幕,把黑夜炸的五彩缤纷,盖住了原本的星光。
“漫漫啊,春晚都完了,准备休息了吧。
”我爸从沙发上站起来,打了个哈欠,看上去一脸疲惫,传染的我妈也打了个哈欠。
“爸妈你们先睡吧,我觉得哪几个小品挺好玩,想看看回放。
”我拿着遥控器调回放,脸上兴致很高的样子。
“都这么晚了,你这……”我爸话还没说完,就被我妈打断,
“孩子想看就让他看!大过年的!”我妈瞪了我爸一眼,“别理你爸,想看什么看什么乖。
”
“谢谢妈,爸妈晚安。
”我朝着我妈笑得很开心,拿起桌子上的果汁喝了一口。
我爸妈回了房间,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五遍那个小品。
直到我能听见我爸平稳的鼾声时,我站起来,换上了外套,从厨房拿了把削水果的小刀。
客厅的电视还开着,映在墙上的光花花绿绿的。
临出门之前,我看了一眼我爸妈的房间。
无意冒犯,但是希望他们以后不要有孩子了。
我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来到了楼顶。
以后每年的今天,人们都会普天同庆,因为我去找我哥了。
深夜楼顶的风还挺大,到底是寒风,吹的人冷飕飕的。
我蹲下,借着应急灯的光,在脚腕上用水果刀把我和我哥的纹身重新刻了回来。
金属刺破的皮肤的那一刻,血涌了出来,有点儿疼,但让我平静,特别是在这种夜里。
带着鲜血的线条,很美。
我扔了水果刀,走到栏杆旁边。
夜里的确是少有的宁静,我伸手,又飘起雪花,昏黄的路灯下看的格外清楚,明天一早就该是银装素裹了。
我仰头,夜空是那么深邃,浓暗的云聚集在一起,独特的雄浑气势,衬的人是那么渺小,那么不值一提。
可我却从未如此轻松,从未如此沉迷,又从未如此清醒。
我从十七楼跳了下去,跌进了我哥的怀抱里。
第38章番外一陆修远视角我叫陆修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我对小我两岁的弟弟有了不正当的想法。
大概是我不正常吧。
所以我一直不敢有哪怕一点点的不自然,尽职尽责地扮演哥哥的角色,生怕被别人发现我的秘密。
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这种感觉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强烈。
有时候看见他在学校和女孩子有说有笑的我都会偷偷难过好久。
我真的很想让他属于我,很想在他身上留下我的痕迹,但是我做不到。
因为我是他哥哥。
我不知道如果我说了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修漫会怎么看我,和他一起长大的哥哥一直对他有那种想法,他肯定觉得很恶心。
我不仅是同性恋,还喜欢自己的亲弟弟。
但我觉得自己一直装的很好,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兄弟感情特别好,没有人看出来我的小心思。
我当时一度认为,这就够了。
但是直到那天,修漫偷偷撕碎别人给我的情书,哭着告诉我他喜欢我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我们血脉里是相爱的。
可能本是先有的爱,才有道德与伦理。
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修漫,我们相爱了。
我们像世上无数对的情侣一样,平平淡淡。
当然,在床上也是。
修漫真的很可爱,每次都是开始前耀武扬威的,刚进去没两分钟就嚷嚷着投降。
没办法,他的叫声太助兴了。
被我欺负狠了,眼角哭的红红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把他揉碎按进骨头里,拼命地去爱他。
他很好,和我想象的一样好。
所以我经常会梦到我们的以后,下班后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窝在沙发里看一场球赛。
年轻嘛,经常会憧憬未来。
所以他生日的时候,我带他去纹身了,我迫不及待想宣誓我对他的主权,也想证明我是被他拥有的。
也许……我们不必如此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也许……我们也可以在阳光下牵手。
但修漫还小,再等等吧。
还没等到我们有勇气面对这个世界,我们就被发现了。
那天爸给我打电话,说修漫出车祸了,要我赶紧回家一趟,我当时心差点儿没跳出去,直接就奔回了家。
迎接我的,是我爸的一耳光。
我当时竟然松了口气,幸好修漫没有真的出事。
我们迟早会被发现的,没什么。
但是修漫好像很害怕,眼睛里的泪都止不住。
毕竟是我爸妈,虽然我们对不起他们,但不会有多大的事,顶多一两年,他们不可能这辈子不让我和修漫见面。
直到我听见我爸口中说出芳菲书院这几个字,我脑子一下就懵了,全身的血液像冻结了一样。
听他的描述,那绝对是个戒同所。
新闻报道过很多,什么专门治疗问题少年,什么专门治疗躁郁症,全都是杀人的地方。
我真不敢相信我父母作为高知人群,竟然会相信这些鬼话。
我想带着修漫逃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们还是被送去了芳菲书院。
那里比我想象的要可怕。
还没过几天,我就很明显地意识到,我是个很失败的哥哥,在那里我根本保护不了我弟弟。
那些教官扇他,踹他,用皮带抽他,我都保护不了修漫。
那里也根本没有人会反抗。
而且开了几次学生集会,我渐渐感觉到,那里不想戒同所那么简单。
那里的有些教官,看院长宋弥章的表情,像是在仰望一个神一样,那种真真切切的痴迷,装不出来。
很奇怪。
直到苏容与消失,我虽然只上了几个月的大学,但我毕竟是学法的,课余时间也接触过很多案例,我慢慢觉得事情不对了。
这里像是传销组织一样。
接着我问了楚羲和,他说那里曾经有过失踪的人,我心里越来越发慌。
因为那些失踪的人,和修漫一样,长了泪痣。
没等我查出什么不对,修漫还是出了事。
他被人强奸了。
他被宋弥章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强奸了。
听着他在我面前哭着一遍遍重复对不起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整个人都碎了,我连安慰他的力气都没有。
我觉得那是我最无助的时候,我对不起他,我照顾不了他,我保护不好他。
他明明才十七岁,却被人羞辱成那个样子。
我当时很颓废,看见有人碰修漫,就想上去拼命,结果自己也被打的一身伤。
可这总比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要强,我觉得。
结果一次午休的时候,我去上完厕所,偶然看见宋弥章和一个男人站在房后,正说着什么。
那里是监控死角,我静静地靠在墙边。
我听见那个男人说,苏容与被送到“那边”,没有几天就被玩死了,什么时候送新货过去。
宋弥章用轻蔑的语气骂道,那是他该,碰一下就喊的要死要活的,到“那边”肯定活不了。
接着他提到了修漫的名字。
他说,陆修漫目前表现的很好,我还不舍得送出去,让我再爽几天吧,也是替那些人试试他耐不耐操,要不然像苏容与那样,送去了也是白搭。
那个男人笑了几声,说,陆修漫怎么会那么听话?宋弥章说,因为他哥在我们手里啊,只要一把他哥搬出来,又听话又配合,比狗都乖。
不过他那个哥哥也挺碍眼,几次都把动静闹得很大,我本来想着年底再把陆修漫送过去,看来要提前了。
后面的话我已经无心再听了,真的是大脑一片空白。
整个人都崩溃了。
修漫是为了我,为了我他才被宋弥章那个畜牲……我才是哥哥啊,我才应该保护他啊。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他也会消失的。
我很清楚地意识到,我和修漫,只能活一个人。
那得是他。
修漫还小,他应该活着。
他连高中还没毕业,每天都是两点一线的,假期出去旅游也是与我和爸妈一起,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如今他眼前的世界太小了,他应该好好活着,去享受这大千世界。
他也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