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5/5)
的药她还吃得嘎嘣香。
“咱们这大院里要说跑厕所最勤的就我跟春霞,我都在厕所里遇到她好几次了,但她比我快……诶对了,上次你们怎么都说她尿多,这几次我遇到的时候,她上厕所很快,几滴就完事了,不像我要蹲几分钟。
”
今越“啊”一声,“妈你说啥,再说一遍。
”
“我说你们怎么说人家尿多,她根本就不多,只解几滴就没了,倒是跑厕所跑得勤……”
对啊!
今越忽然灵光一闪,老百姓,尤其是石兰省这边的人,土话说“尿多”不一定是真的是单次尿量多,还有可能是次数多,反正对老百姓来说,只要不生病,无论是单次尿量多还是次数多,影响都不大,也就没人专门强调。
但赵婉秋是护士,观测尿量是基本工作,什么样的尿算多,她是清楚的。
“就那淅淅沥沥一点点,要不是看起来不费劲,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尿路感染。
”
她在临床上接触过的病人多了去了,懂的也不少。
如果尿少的话,跟洪脉是符合的!
今越茅塞顿开,终于知道为什么哪里不对劲了,冯春霞的脉象没错,错的是她对症状的描述!而这种描述,从一开始就误导了给她看病的医生……不对,或许一开始没误导,她确实是尿量多的,只是后来慢慢少了。
果然,十分钟后,冯春霞证实,她是第二种情况。
“一开始是每次都能尿很多,后来慢慢少了,我也没放心上。
”主要是人不肿,体内没有形成尿潴留,她又一心扑在新生儿和婆婆的拿捏上,就没注意这茬。
除了尿,人体水分还通过汗液、呕吐等方式排出,但春霞都没怎么出汗,更没吐过。
“无论中医还是西医,都讲究个基本的能量守恒,你喝水量那么大,摄入量是不变的,但排出量却明显减少,同时又没形成水肿,这意味着你体内对水分的消耗很大。
”
也就是中医上说的煎灼津液,就像一口锅里的水被烧干了。
而唯一能把水烧干的,就是火,就是热!
舒今越可以肯定,自己把脉没错,脉症合一,“必须要用大寒的药物,把体内的火气消下去。
”
赵婉秋听到这儿,“可你春霞姐怕冷都怕成啥样了,你看她不穿棉衣都不敢出门,喝水也只敢喝热水,手脚也是冰凉的,要是再吃寒凉的药,不是雪上加霜吗?”
冯春霞也有这层顾虑,眼巴巴看着今越。
“春霞姐这是典型的真热假寒,因为体内的热气阻滞了气机,就形成了像夏天飞雪这样的反常天气,但其实根源还是在内热,只要把热清下去,气机得以疏通,就会恢复人体正常的寒热感受。
”
赵婉秋听得似懂非懂。
冯春霞没有西医思维,这种浅显易懂的道理她明白,“那就给我试试吧今越,吃药又坏不到哪儿去,不就是凉药嘛,大不了吃了拉几天肚子,没事的,我能承受。
”
她现在就想快点把这个怪病治好。
“那我就给你开个白虎加人参汤吧。
”今越拿出纸笔,写下方子,适量加减,让冯大叔拿去医院抓药,“喝了药,尿量应该会有所增多,但不用担心,这是正常反应。
”
等冯家人离开,赵婉秋就开始问东问西,譬如怎么把脉,怎么确定脉象是准的,当脉象和症状背道而驰的时候,该以哪个为准,甚至连白虎汤为啥叫白虎汤都要问一下。
“妈,您既然这么好奇,不如来学中医吧,我教你,不收学费。
”
“去你的,你妈每天忙得够呛,哪里还有时间学这个。
”
舒老师却忽然道:“我觉得今越说得有道理,婉秋你就学学吧,反正多学一门本事也不占地方,咱们这把年纪闲着也是闲着。
”
舒文韵一改最近的沉默,积极劝说:“我也赞成,阿姨您要是喜欢就去学,家务活我们回来做。
”
“不用你们,我来做。
”舒老师一锤定音,“婉秋去学,你有医学基础,学起来肯定比咱们简单,学会了可以给咱们全家调理身体。
”
今越感激地看向他,她知道,什么调理身体其实是假的,他只是想让母亲有点事做,能找回自信而已。
曾经的赵婉秋是一名战地护士,跟着解放军去过好几个出现在历史书上的大战场,就因为大江南北的奔波,她的终身大事才被耽误,等世道太平之后,她已经是三十四岁高龄了。
遇到同样是高龄未婚的苏立民,俩人也没什么感情基础,就觉得年纪大了,组织介绍的,差不多,就这么过吧。
本来赵婉秋的专业技术不差,在病患群中口碑很好,加上职称考试每次都能过,按理来说升职称是顺理成章的事,可偏偏她不太会说话,经常因为工作得罪人,也就是后世说得情商太低。
譬如说同事给病人输液,被心细的她发现输错了,她就当着病人家属的面直言不讳,这样她倒是维护了正义,可却给犯错的同事带来不小的麻烦,动辄写检讨,被处分,甚至被病人家属责骂。
可她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了吗?什么都没得到,只得到同事的埋怨。
这样的事不要太多,一来二去,大家都不愿跟她搭班,说起她都是皱眉头,说她没集体荣誉感,是个散漫的自私的个人英雄主义者。
但凡是职称有空缺都给了比她更会来事的人。
平时有个啥行业大比武,专业技能大赛的,科室里都报别人的名,她连参赛机会都摸不着。
职称考试通过了又怎样,聘用不上也是百搭,只能就这么熬着,熬到退休,勉强熬到个中级职称。
要说不失落那是假的,她也曾经在枪林弹雨大后方奋战过,也曾在临床上熬过一个又一个夜班,而那些什么苦都没吃过、论资排辈也排她后面的人,却当上了领导,心理怎么可能平衡呢?
再加上前几天刚被护士长奚落一顿,她心里一直存着气。
儿女们可能不知道,但舒老师知道,她时不时还会自己偷偷看以前的专业书籍,大院里谁家有人生病,她也能出个主意给个建议,有时候他们把针水开回来,她都是主动帮着去打。
“学,就这么说定了,今越好好教教你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