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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马尔克斯《百年孤独》经典语录> 第19章

第19章(1/5)

八月里开始刮起了热风。

    这种热风不但窒息了玫瑰花丛,使所有的沼泽都干涸了,而且给马孔多生锈的锌板屋顶和它那百年杏树都撒上了一层灼热的尘土。

    下雨的时候,乌苏娜意识中突发的闪光是十分罕见的,但从八月开始,却变得频繁了。

     看来,乌苏娜还要过不少日子才能实现自己的诺言,在雨停之后死去。

    她知道自己给孩子们当了三年多的玩偶,就无限自怜地哭泣起来。

    她拭净脸上的污垢,脱掉身上的花布衣服,抖掉身上的干蜥蜴和癞蛤蟆,扔掉颈上的念珠和项链,从阿玛兰塔去世以来,头一次不用旁人搀扶,自己下了床,准备重新投身到家庭生活中去。

    她那颗不屈服的心在黑暗中引导着她。

    无论谁看到她那颤巍巍的动作,或者突然瞧见她那总是伸得与头一般高的天使似的手,都会对老太婆弱不禁凤的身体产生恻隐之心,可是谁也不会想到乌苏娜的眼睛完全瞎了。

    但这并没有妨碍乌苏娜发现,她从房子第一次改建以来那么细心照料的花坛,已被雨水冲毁了,又让奥雷连诺第二给掘过了,地板和墙壁裂开一道道缝,家具摇摇晃晃,全褪了色,房门也从铰链上脱落下来。

    家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消沉和沮丧的气氛。

    乌苏娜摸着走过一间间空荡荡的卧室时,传进她耳里的只是蚂蚁不停地啃蚀木头的磁哦声。

    蛀虫在衣柜里的活动声和雨天滋生的大红蚂蚁破坏房基的安全声。

    有一次,她打开一只衣箱,箱子里突然爬出一群蟑螂,里面的衣服几乎都被它们咬破了,她不得不求救似的把圣索菲娅。

    德拉佩德叫来。

    “在这样的废墟上怎能生活呢?”她说。

    “到头来这些畜生会把咱们也消灭的,”从这一天起,乌苏娜心里一刻也没宁静过。

    清早起来,她便把所有能召唤的人都叫来帮忙,小孩子也不例外。

    她在太阳下晒干最后一件完好无损的外套和一些还可穿的内衣,用各种毒剂突然袭击蟑螂,赶跑它们,堵死门缝和窗框上白蚂蚁开辟的一条条通路,拿生石灰把蚂蚁直接闷死在洞穴里。

    由于怀着一种力图恢复一切的狂热愿望,乌苏娜甚至来到那些被遗忘的房间跟前。

    她先叫人清除了一个房间里的垃圾和蜘蛛网,在这个房间里,霍·阿。

    布恩蒂亚曾绞尽脑汁,不遗余力地寻找过点金石。

     接着,她又亲自把士兵们翻得乱七八糟的首饰作坊整理一番;最后,她要了梅尔加德斯房间的钥匙,打算看一下里面的情况,可是霍。

    阿卡蒂奥第二在自己死亡之前是绝对禁止人们走进这个房间的。

    圣索菲娅。

    德拉佩德尊重他的意愿,试图用一些妙计和借口促使乌苏娜放弃自己的打算。

    但是老太婆固执己见,决心消灭房中偏僻角落里的虫子,毅然决然地排除了她碰到的一切困难,三天之后便达到了目的打开了梅尔加德斯的房间。

    房间里发出冲鼻的臭气,乌苏娜抓住门框,才站稳了脚跟。

    然而她立即想起,这房间里放着为梅梅的女同学买的七十二只便盆,想起最初的一个雨夜里,士兵们为了寻找霍·阿卡蒂奥第二,搜遍了整座房子,始终没有找到。

     “我的天啊!”她若看得见梅尔加德斯房间里的一切,准会这样惊叫一声。

    “我花了那么多力气教你养成整洁的习惯,可你却在这儿脏得象只猪。

    ” 霍·阿卡蒂奥第二正在继续考证羊皮纸手稿。

    他那凌乱不堪、又长又密的头发垂到了额上,透过头发只望得见微绿的牙齿和呆滞的眼睛。

    听出曾祖母的声音,他就朝房门掉过头去,试图微笑一下,可他自己也不知怎的重复了乌苏娜从前讲过的一句话。

     “你在想什么呢?”他叨咕道。

    “时光正在流逝嘛。

    ” “当然,”乌苏娜说,“可毕竟是…” 这时,她忽然想起奥雷连诺上校在死刑犯牢房里也曾这么回答过她。

    一想到时光并没有象她最后认为的那样消失,而在轮回往返,打着圈子,她又打了个哆嗦。

     然而这一次乌苏娜没有泄气。

    她象训斥小孩儿似的,把霍·阿卡蒂奥第二教训了一顿,逼着他洗脸、刮胡子,还要他帮助她完成房子的恢复工作。

    自愿与世隔绝的霍·阿卡蒂奥第二,想到自己必须离开这个使他得到宁静的房间就吓坏了。

    他忍不住叫嚷起来,说是没有什么力量能够使他离开这儿,说他不想看到两百节车厢的列车,因为列车上装满了尸体,每晚都从马孔多向海边驶去。

    “在车站上被枪杀的人都在那些车厢里,三千四百零八个。

    ”乌苏娜这才明白,霍·阿卡蒂奥第二生活在比她注定要碰上的黑暗更不可洞察的黑暗中,生活在跟他曾祖父一样闭塞和孤独的天地里。

    她不去打扰霍·阿卡蒂奥第二,只是叫人从他的房门上取下挂锁,除留下一个便盆外,把其它的便盆都扔掉,每天到那儿打扫一遍,让霍·阿卡蒂奥第二保持整齐清洁,甚至不逊于他那长期呆在栗树下面的曾祖父。

    起先,菲兰达把乌苏娜总想活动的愿望看做是老年昏聩症的发作,勉强压住自己的怒火。

    可是就在这时,威尼斯来了一封信霍·阿卡蒂奥向她说,他打算在实现终身的誓言之前回一次马孔多。

    这个好消息使得菲兰达那么高兴,她自己也开始从早到晚收拾屋子,一天浇四次花,只要老家不让她的儿子产生坏印象就成。

    她又开始跟那些没有见过的医生通信,并且把欧洲蕨花盆、牛至花盆以及秋海棠花盆都陈列在长廊上,很久以后乌苏娜才知道它们都让奥雷连诺第二在一阵破坏性的愤怒中摔碎了。

    后来,菲兰达卖掉了一套银制餐具,买了一套陶制餐具、一些锡制汤碗和大汤勺,还有一些锡制器皿;从此,一贯保存英国古老瓷器、波希米亚水晶玻璃器皿的壁橱,就显得很可怜了。

    可是乌苏娜觉得这还不够。

    “把门窗都打开吧,”她大声说。

    “烤一些肉,炸一些鱼,买一些最大的甲鱼,让外国人来作客,让他们在所有的角落里铺床,干脆在玫瑰花上撒尿,让他们坐在桌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让他们连打响嗝、胡说八道,让他们穿着大皮鞋径直闯进一个个房间,把到处都踩脏,让他们跟我们一起干他们愿干的一切事儿,因为我们只有这样才能驱除破败的景象。

    ”可是乌苏娜想干的是不可能的事。

    她已经太老了,在人世间活得太久了,再也不能制作糖动物了,而子孙后代又没继承她那顽强的奋斗精神。

    于是,按照菲兰达的吩咐,一扇扇房门依然紧紧地闭着。

     这时,奥雷连诺第二又把自己的箱子搬进了佩特娜·柯特的房子,他剩下的钱只够勉强维持全家不致饿死。

    有一次抽骡子彩票时赢了一笔钱,奥雷连诺第二和佩特娜·柯特便又买了一些牲畜,开办了一家简陋的彩票公司。

    奥雷连诺第二亲自用彩色墨水绘制彩票,竭力使它们具有尽可能令人相信的迷人模样,然后走家串户地兜售彩票。

    也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不少人买他的彩票是出于感激的心情,大部分人则是出于怜悯心。

    然而,即使是最有怜们心的买主,也都指望花二十个生丁菲兰达那么高兴,她自己也开始从早到晚收拾屋子,一天浇四次花,只要老家不让她的儿子产生坏印象就成。

    她又开始跟那些没有见过的医生通信,并且把欧洲蕨花盆、牛至花盆以及秋海棠花盆都陈列在长廊上,很久以后乌苏娜才知道它们都让奥雷连诺第二在一阵破坏性的愤怒中摔碎了。

    后来,菲兰达卖掉了一套银制餐具,买了一套陶制餐具、一些锡制汤碗和大汤勺,还有一些锡制器皿;从此,一贯保存英国古老瓷器、波希米亚水晶玻璃器皿的壁橱,就显得很可怜了。

    可是乌苏娜觉得这还不够。

    “把门窗都打开吧,”她大声说。

    “烤一些肉,炸一些鱼,买一些最大的甲鱼,让外国人来作客,让他们在所有的角落里铺床,干脆在玫瑰花上撒尿,让他们坐在桌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让他们连打响嗝、胡说八道,让他们穿着大皮鞋径直闯进一个个房间,把到处都踩脏,让他们跟我们一起干他们愿干的一切事儿,因为我们只有这样才能驱除破败的景象。

    ”可是乌苏娜想干的是不可能的事。

    她已经太老了,在人世间活得太久了,再也不能制作糖动物了,而子孙后代又没继承她那顽强的奋斗精神。

    于是,按照菲兰达的吩咐,一扇扇房门依然紧紧地闭着。

     这时,奥雷连诺第二又把自己的箱子搬进了佩特娜·柯特的房子,他剩下的钱只够勉强维持全家不致饿死。

    有一次抽骡子彩票时赢了一笔钱,奥雷连诺第二和佩特娜·柯特便又买了一些牲畜,开办了一家简陋的彩票公司。

    奥雷连诺第二亲自用彩色墨水绘制彩票,竭力使它们具有尽可能令人相信的迷人模样,然后走家串户地兜售彩票。

    也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不少人买他的彩票是出于感激的心情,大部分人则是出于怜悯心。

    然而,即使是最有怜们心的买主,也都指望花二十个生丁赢得一头猪,或者花三十二个生丁赢得一头牛犊。

    这种指望把大家搞得挺紧张,以致每星期二晚上佩特娜·柯特家的院子里都聚集了一群人,等待一个有幸被选出来开彩的小孩子刹那间从一只布袋里抽出中彩的号码。

    这种集会很快变成了每星期一次的集市。

    天一黑,院子里便摆了一张张放着食品和饮料的桌子,许多幸运的人愿意宰掉赢得的牲畜供大家享受,但是有个条件:别人得请些乐师来,并且供应伏特加酒;这样,奥雷连诺第二只好违背自已的意愿,重新拿起手风琴,并且勉强参加饕餐比赛。

    昔日酒宴上这些无聊的作法,使得奥雷连诺第二认识到,他以往的精力已经耗尽,过去那种主宰者和舞蹈家的创造才能也已枯竭。

    是的,他变了。

    有一天,他向“母象”挑战,他夸口说他能承担一百二十公斤的重量,结果不得不减为七十八公斤,他那淳厚的脸庞,本来就由于喝醉了酒而肿胀起来,现在犹如扁平的甲鱼嘴脸,一位长就变得好似鬣蜥的嘴脸了。

    沮丧和疲惫混杂的神色也一直没从他的脸上消失过。

    可是佩特娜。

    柯特还从来没象现在这样强烈地爱过奥雷连诺第二,可能是因为她把他的怜悯和两人在贫穷中建立的友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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