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蜜(4/5)
饰用的酒瓶、玻璃花、风干果皮,甘蜜站在那等待水温上升。
她的长甲片一下一下地打在红色数字的屏幕上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壶里沸反盈天,她的面目也隐在团团水气后面,让我看不真切。
“其实我跟你也差不多,第一次见到闻念池时我就觉得他像白马王子。
”说着,她微微扬起头,用一种很是孩子气的口吻怀念起初遇。
那时甘蜜拍完《月亮河》、刚毕业,还没什么名气,又因为语言不好,总被经纪人敷衍,还被一起玩的同行暗地里嘲笑过。
在一次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广告通告里,闻念池是主角,而她只是个出镜了五秒的小配角。
随后就像所有偶像剧的剧情,她不小心把道具奶茶洒在对方身上,吓了一跳,直说要赔,却又不确定赔不赔得起,闻念池自然说不必,两人一来二去就加了联系方式。
后来他们熟起来,一起去了很多地方,吃饭、喝酒、赶通告、旅游——
“他是那个教会我花钱的人。
”甘蜜这样总结说,比了个漫无边际的手势,“你知道吧,在你还小的时候,世界上的很多扇门都其实是对你关着的,你怕付不起,还怕露怯,可他揽着你的胳膊,轻而易举地带你走进门后面的世界,你就觉得他像个英雄似的。
”
“也是……很好的一见钟情。
”我不知该如何评价这类女孩子气的描述,顿了顿,我想起甘蜜拍完《月亮河》后其实一直跟我保持联系——“你说的那个广告……”“对,就是那次我们跟chris吃烧烤以后他介绍的。
”chris是当初自告奋勇帮我去市里买药的哥们。
“那还只有五秒钟啊,他怎么回事……”
甘蜜不置可否,从透明编织袋里取出颗杏仁,缓慢地咀嚼,半晌才说:“但是我就是要到很久以后才发现,那些门其实原本就是一推就开的。
”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一袋杏仁,啃了两口。
我们一起坐到沙发里。
甘蜜要我从她的一摞可爱抱枕里挑个中意的,柔粉、亮绿、奶蓝、柠檬黄交错堆迭,排列得整整齐齐,我横竖也分辨不出它们的不可代替性。
不久她喝完茶,打开冰柜,又取出一瓶梅子酒,自豪地说她现在也分得清梅酒、梅子酒、青梅酒和李子酒的区别了——这是四个国家的东西,有的口感醇厚,有的清甜、带气泡,产地自然又是一个重要的参考因素,诸如此类,各此种种。
我点头称是,“嗯。
”“原来如此。
”“是这样的吗?”“果然还是很重要。
”我瞥了一眼酒瓶,瓶身最下方贴着一块便利胶,手写着产地、年份、糖分和风味评语。
至此,我终于发现这里从一开始散发出的诡异感觉从何而来,这房间里每一个东西都有无数替代品,分门别类依照某种严格的秩序。
“我太用力了是不是?”
“……好像有一个说法,一个人的房间就是它的内心世界。
这里漂亮得像一个游乐园。
”
“你是想说‘恐怖’吧?”甘蜜歪了一下头,手指扣着毛绒草莓抱枕上的白色籽粒,“可这就是我的世界。
我控制不了那些,至少能控制这些。
”
“生活需要仪式,仪式带来繁荣。
”我托着手中的毛绒香蕉抱枕,迟疑道:“控制……也是一种生存策略。
”
“你是滥情,我是偏执——缺爱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可怜?”
这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