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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的夜晚异乎常态的冰冷,每个地方都刮着世界尽头的风。
时咎几乎快睡着了,在他的头猛然向下点的一瞬间,他想到一件事:他们得尽快解决现状,如果这个时候他们醒来,无异于真正把荷恩往地狱里推。
时咎正要开口,荷恩的声音打断他的音节:“你们不是朗道的人。
”
时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听到你们说话了。
”
一个正常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不可能对那天那一幕如此无动于衷、置身事外,但荷恩想象不出来用什么理由说服自己。
时咎轻声:“那重要吗?”
荷恩张嘴,没说上来,他换了话题:“韩涯和温瑜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们都知道我们身上肩负的是什么,但只有我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
时咎没问他们是谁,他只猜其中一个名字属于那天跟在荷恩身边、还被他气走的人。
“荷恩是个废物。
”他说。
时咎还是沉默。
荷恩扯动嘴角:“20岁了,依然没肩负起该负的责任,甚至少校这个头衔也来得不清不楚,谁知道是不是沾了阿尔上将和雅罗上将的光。
”
“很多人都这么说。
”荷恩的神情一瞬间的痛苦,“我确实是个废物,当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学过的所有东西全忘了,忘了自己,忘了城市,忘了人类,只想要妈妈。
”
他不该许那些愿。
所有人类与异形可以和平共处的期望,都是他这么多年天真的臆想,他践行了很久的、永远、未竟的梦。
时咎轻声叹息,他伸手去抱荷恩。
荷恩的声音闷在时咎肩膀处,带着难以抑制的悲伤:“想要妈妈。
”
时咎拍他的背。
他无法理解这种心情,虽然生活在朝不保夕的时局,可两位上将把荷恩保护得很好。
好到他憧憬他所说的爱情。
他想要的爱情,其实在他向往的书里的年代,也是稀缺的。
“妈妈走了,我怎么办?”
沉皑一直坐在外面,双腿交叠。
夜色深浓,门里传来的恸哭比黑色还幽深。
沉皑进去的时候,荷恩一张脸哭得极其难看,刚好一点,抬起头,眼泪掉下来,又扎进时咎怀里大哭。
沉皑面无表情把锈盆拿出去重新接雪水。
几个小时候的发泄,荷恩躺回沙发,沉皑和时咎则半躺在房间角落。
很晚了,时咎靠着沉皑,几乎以为荷恩又会睡一觉的时候,荷恩忽然开口了。
“可能他们是对的。
”
时咎睁开眼:“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