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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在一块,有时候猛然抬头都有些认不出来模样,他们……老太多了。
”
邵庭阳站在一旁,两人凑得很近,电话里的声音也清清楚楚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垂下目光,顾晏津站在走廊灯光与卧室光交汇的地方,不偏不倚,他神色默然,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最后又什么都说。
他没有回答,只按下了挂断键。
邵庭阳看着他,“要再躺一会儿吗?”
顾晏津摇摇头、又点点头,他嘴唇都是苍白的,上午因为吃药反胃还吐了一回,午饭的时候什么都吃不下,这会儿更显憔悴。
邵庭阳扶他回到床边,琢磨着要不要给医生打个电话,看看输个液什么的。
顾晏津又拉住了他的手臂。
“我想喝点饮料。
”他点了点嘴唇,“没味道。
”
他最近在吃的药压抑了味觉,吃什么都觉得食不知味,这两个月刚长上去二十多斤、这周又暴瘦三四斤。
嘴巴里吃不出味道,还残留着吃药的苦涩,现在正餐也吃不了多少了,反而对零食泡面什么的很感兴趣。
邵庭阳摸了摸他因缺水而有些干燥的唇纹。
“知道了,我让纳迪亚煮些咸奶茶过来。
”
纳迪亚是保姆的名字。
顾晏津最近很讨厌吃甜的东西,他味觉没有以前那样鲜明,味道就要偏重一些才能体会到,但甜食吃太多不仅齁,还腻腻地想吐。
吐过一次后,顾晏津就不愿意再吃了。
大概顾晏津自己也意识到了,他实在是一个很难伺候的病患。
药物改变了他很多,不止是往好的方向,也有其他的。
之前天气好的时候,他还很愿意让邵庭阳开车带他去湖边逛逛,他喜欢在安静的草地上画城堡或者是冰湖的写生,又或者是拿着从国内一路背过来的相机咔擦咔擦留下各种风景空镜的素材。
但现在他不再出门了,相机镜头也很久没有擦拭。
药物的副作用不是让人丧失表达的兴趣和欲望,而是直接剥夺了表达本身,当某一天他打开相机看着取景框里的画面,内心毫无波澜甚至产生了一丝疑惑,那种感觉好像剪掉了游泳者的双翼一样,又好像是上一辈子的事,而他只是一个苏醒的旁观的副人格。
记忆和现实的碰撞,只会比想象中的还要残忍。
在此之后,顾晏津就再也没碰过相机。
第65章
一月二十三日,蒙特勒,雪后转阴。
连下了几天大雪,天气阴沉沉的,远处的山像落了一层糖霜,灰绿色中间夹着白色,变得灰扑扑的。
从窗外看去,高高矮矮的房顶和松杉上都落满了一层银白的雪,云层压得格外低,让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