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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很慢----
“明明受了委屈的人是你。
”
可为什么许言一点儿都不觉得委屈?
但潘煜却更难过了。
…
那天下午,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子,两个人聊了很多东西,讲旅行、讲生活、讲多多,也讲工作。
潘煜应该是想逗许言笑,提自己刚回国的一次飞行。
那趟航班飞贵阳,没什么特殊的,非要说就是有个乘客吸了电子烟,就一口。
“不知道是他没吐气还是烟雾报警器不灵敏,反正没响。
”潘煜滑坐到地毯上,给许言削了苹果,“我们那趟是中转航班,赶时间。
乘务长建议是口头警告、专人看管,落地之后把人送下去就算了,责任机长也同意了。
但我不愿意,以一敌二,坚定地把他由送下去改为了送进去。
机组跟着警局一轮游,我和机长双双延误登机,各罚了两千块钱。
”
“后来航司知道了情况,让写个五百字的情况说明交上去,说是月底会把钱退给我们。
”小卷毛划重点,“五百字!”
那么多字,谁能写的了?!
许言有点走神:“所以,你交钱了?”
“嗯,我给责任机长转了四千,他写了两篇情况说明。
”小卷毛现在想起来还愤愤,“从此,我就有了个师父。
”
那是他和钱谦的第一次同飞。
钱谦活了半辈子,第一次遇见人傻钱多的主,霎时觉得自己后半辈子都有了希望,撒泼打滚、死缠烂打地把他收了当关门弟子。
许言应该是酒劲儿上来了,思绪都像是掉在了故事里。
他接过潘煜递来的苹果,放在一次性杯子上,看着它卡在那里不上不下。
“那你后悔吗?”
“当然不。
”
“为什么?”
“不公平。
”
潘煜洗了下刀,拿纸擦干:“飞机上的错误没有大小之分。
错就是错了,受惩罚,天经地义。
不然,那些规则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其他乘客又为什么要遵守?我们又为什么要坚守?”
许言不说话,潘煜便笑,肆意且风流。
“再说,我入职之前是宣过誓的,”
他笑过,神色是正经的,也是认真的。
“敬畏生命、敬畏规章、敬畏职责。
”【1】
那样的人,本就该属于蓝天。
许言看向窗外,雷雨早已停歇。
片刻后,他又转回视线,不错眼珠地盯着潘煜。
“看我干吗?”
小卷毛想伸手又觉是趁人之危,只能讪讪地捏了下自己的颧骨。
“我突然觉得,”许言慢吞吞开口,学他的样子也捏了下自己,位置不对,捏上了脸颊。
潘煜看得心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