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她笑意盈盈、精心观察，躲在暗处的狙击武器早已瞄准。

     她从不轻易展现脆弱，她要像当年的时霜一样，做个自我保护、不轻易认输的人。

    她从未对时霜真正失望过，除了此刻。

     愤怒情绪汹涌，抵达她的眼睛，充盈的泪翻滚而下，她再难扼制，质问出声： “为什么没了女儿就活不下去，你的人生不是你自己的吗？为什么是灰暗而不是新生？别人打你一拳，你就要让自己死吗？” 时霜咯咯笑了下，“你没经历婚姻，没有孩子，你懂我的感受吗？” 时露一噎，登时无言。

    她意识到她根本没立场指责她的懦弱。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松开彼此，静默看着雨。

     舒姝的车停在路边，她穿着雨衣下车，手上拿着两套雨衣，跑过来。

     时露让舒姝先送时霜回家，自己则打车去了医院。

     那雨衣也不起作用，她整个身子都被风搅得快要飞起，她浑身早已湿透，徐徐走进空荡的医院大厅时，一面拿起手机拨电话。

     “沈先生，我们来谈谈新协议。

    ” 有些仗必须赢，有些仗她能输得起。

     沈云桥接到电话时，正在办公室里看雨。

     这个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窗外的风几乎让大多树木都变了形，医院楼下的小路被无数树叶零碎铺起，又被新来的风一下子刮掉，一条崭新的路开启了。

     他望着，手机靠在耳边，听对方的声音与平日里颇为不同，隐约有广播报号的声音，他唇角微微扬起。

     “你先在楼下咖啡厅里等我。

    ” 时露微讶，很快反应过来，“我淋雨了。

    ” “在那等着。

    ” 他率先挂断，时露坐在等候大厅，思索着他方才的态度。

     说不上好坏，但似乎没有抗拒再度交易的意思。

     一刻钟后，她垂着的视线里站了一双皮鞋。

     她将头抬起，沈云桥一手插在白大褂里，一手拿着一个包装袋子，正俯视着她。

     “怎么这么狼狈？” 他将袋子朝她面前一递，“去换一下。

    ” 她凑过去一瞥，是面料柔软的一件无领毛线衣，“谁的？” 他没什么情绪，“女同事的。

    ” 时露愣了下，没动，他又补充，“她新到的快递，没穿过。

    ” 她掏出手机，“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