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嘱咐各位将士谨慎，严防安王残党反扑，至天黑透才回到东宫的营帐。

     东宫只有两位主子，营帐也只有一顶。

     他从门帘中进去，屏风挡在中间，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便疑心萧芷已经睡了，他不知道心中作何想法，脚往前了一步，听见了女人很轻微的嘤咛。

     “殿下。

    ” 李瀛舒心中一跳，竟然惊觉自己好久没同萧芷说过话了。

     萧芷散了发髻，斜靠在床头，长长的发盘在床榻上，她闭著眼睛，极困的模样却又挣扎着半睁着眼睛：“殿下。

    ” 声音轻软，比油灯炸开的灯花声音还轻。

     李瀛舒小时候养过狸奴，心口想被那只小畜生踩了无数脚，都要被踩烂，呼吸粗重，喉咙发涩。

     “人难受吗？”他伸手，指尖轻轻触碰萧芷发红的脸蛋，果然有热意。

     萧芷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喝了一碗鹿血酒。

    ” 李瀛舒皱眉，倒了壶陈茶，又觉得太冷，只是用杯壁凉着萧芷的脸：“怎么回事？” 皇帝带了皇后和几个妃子，其中有最近最受宠的柔妃，那柔妃异族女子，行事不拘，女眷齐坐一桌，她硬是要大家都喝。

     大概是极受宠的人，皇后也给面子喝了一碗，萧芷并不怕发作起来的后果，只是皇后都喝了，她不喝是怎么回事，只要捏着鼻子往下灌。

     她细细碎碎地告状，头晕得厉害，又很热，追着凉飕飕的杯子，脑袋埋进了李瀛舒的怀里。

     这样便觉得很舒服，男人的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着她，热得无处散发的火终于有了倾泻的地方，她双手抱着李瀛舒：“她好嚣张。

    ” 李瀛舒背一下子就直了起来，浑身僵硬，但手下意识地抚弄萧芷的脊背安抚她：“好，我知道了。

    ” “好热啊。

    ”她又说，“好想沐浴。

    ” 秋猎只在山中住一夜，再去引水给贵人们洗澡太过麻烦，李瀛舒做主删去了这一流程。

     他有些后悔，只要将萧芷的碎发别到耳后：“很晚了，溪边只有冷水，忍一忍好不好？” 萧芷乖巧地点点头，身上没力气，缓缓滑下，头枕在李瀛舒的腿上。

     笑得很轻柔：“殿下，你是不是想起很多事了？” “嗯。

    ” 可想起的那些事中，没有萧家人一丝一毫的痕迹。

     萧芷有些神智不清醒，漫无目的地思索着，怪不得他越来越像过去的太子殿下了，沉默的，威严的，不会笑的。

     好像自江南渡船而来的那位李瀛舒是幻觉，那些鲜活而善变的神色想来也再也不会在京中的储君脸上出现。

     “真好。

    ”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