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文到了文朝君住的院子外,忽然有些近乡情怯。但想着文朝君此刻可能正需要自己,他就没有犹豫太久,迈步进了院子。
“大少爷?”雪青最先发现了沈仲文的到来,福身行了一礼。
沈仲文:“大少夫人呢?”
雪青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室内,沈仲文转头看去。
文朝君正抱着一件小衣服坐在床上怔怔出神,对他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这一幕刺痛了沈仲文的眼睛,令他心头泛起细细密密的痛。
他来到文朝君身边,小心翼翼地道:“朝朝,我来了。”
“对不起,”他陷入了愧疚自责当中,“是我来晚了。”
“你别害怕,我来带你回家了。”他握住了文朝君冰冷的手,嗓音艰涩地安抚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不需要了。”文朝君忽然出声。
沈仲文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文朝君转过脸,神情木然地道:“你的安慰,我已经不需要了。”
沈仲文心神大震,像是被一柄巨锤击中一般。
他那双多情的眼,此刻如血一般鲜红。
“……你是在怪我,对不对?怪我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没有陪在你身边。可是朝朝,我也不想的啊。能不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抛下你一个人了!”
文朝君眨了眨眼睛,没有再回应沈仲文,而是直接躺倒,以入睡的姿态来拒绝交流。
雪青有些为难地道:“大少爷,大少夫人还没过去那个坎,您多担待……”
沈仲文僵了好半晌,才默默收拾起了自己的情绪,对侧身背对着他的文朝君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没关系,你可以尽情地怨我恨我,确实是我这个夫君没做好,让你受委屈了。我会慢慢补偿你,陪你一起迈过这个坎。”
等了老半天,没有等到回应,沈仲文终于放弃了。
留下一句“照顾好大少夫人”,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雪青实在是不愿看文朝君钻这个牛角尖,忍不住劝道:“公子,大少爷肯定也不是故意不来接您的,孩子没了,他这个做阿父的心中定然也很痛,您何必要如此对他呢?”
文朝君埋在被下的脸,早已泪流满面。
雪青不知道,任何人都不会知道,失去孩子他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情,这段日子他一个人又是怎么过来的。
他不是在怪沈仲文,他只是陷入了一种绝望的情绪里,曾经会令他感到温情的东西,他都不想相信、不想期待了。
身边所有人都跟他说一切都会过去,但是却不知道他自己想把自己困死在这种痛苦里,永远也别走出去,这是对没有保护好孩子的自己,一种残忍的折磨。
沈仲文回了趟沈府,原本以为半年未见,阿父阿母一定很想念自己。却没想到王氏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是跑过来跟他哭诉:“阿元啊,你可算回来了,你看看你娶的什么媳妇儿,连个孩子都护不住。我的孙儿啊~怎么这么命苦,还没见到祖母一眼就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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