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少爷恶作剧心起,坏心眼地凑到男人耳边,吹着气,悄声喊:“阿洛。”
他纯粹就是爱玩爱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嗓音清甜,放轻放柔后,还有金砂糖碾磨的甜蜜质感,伴随气流落到耳膜里,就像羽毛轻拨。一声出去,刚刚还有唤必答的男人忽然不作声了。
他还要继续闹。
“阿洛……!”
音刚出,一直隐忍不发的图勒巫师一把将靠近自己肩头耍坏的少年拽下——就跟把跳到肩头喵喵喵胡闹的小猫拎下来,强行塞进怀里差不多。
仇薄灯这几天被惯得有点无法无天,白吃白喝白住都敢挑剔屋主的审美,完全没想到刚刚还任闹任烦的人会突然动手,猝不及防之下,后背直接抵//上男人结实的大腿,黑发散在膝盖上。
冷硬苍白的指尖触及柔软的唇瓣,在唇角不轻不重地碾了碾。
仇薄灯惊讶得忘了挣扎。
他刚还觉得,屋子外的事,是个习俗不通的意外。
可眼下半躺在男人腿上,唇角被指腹压住,那种古怪的感觉再次卷土重来。年轻猎人眼睫下的银眸,眸光锐利得比刚刚更具有进攻性。
——他是什么意思啊?
仇薄灯一脑袋懵逼,呆怔地仰面望着图勒巫师。
少年茫然地躺在腿上,柔软又乖顺,很好欺负,任由人怎么欺负的样子,只是瞳孔微微放大,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惑。
图勒巫师压在他唇角的手指顿了一下,片刻,只轻轻擦过他的唇瓣,就松手,放他起来。
到被放起来,仇薄灯都还是懵的。
过了约莫一刻钟,才腾地醒悟过来,抄起桌上的案板就往某人身上拍——就算确实是他先逗的,但也不至于这么奇怪的报复吧?!
别说一块案板了,再来快铁板往图勒巫师身上拍,都不见得有什么事。他一边照顾正在煮的热肉粥,一边在仇薄灯手发酸的时候,握住他的手腕,轻巧地将案板取走,放到旁侧。意思是先吃,要发火一会再继续。
小少爷气冲冲:“不吃!”
见仇薄灯不肯坐下,图勒巫师迟疑,将案板重新放回他手里。
“…………”
他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啊?!
仇薄灯简直分不清这人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盯着看了老半天,对方神情平静,委实分辨不出来,最后只能暗暗磨牙坐下。
等到饭末收拾完毕,记仇的小少爷憋气不跟他说话,扯过写满图勒字母的羊皮纸,去往屋子堆满兽皮的角落一窝。等人过来,要一起坐下时,就不高兴地踢他。被撵了几回,图勒巫师也不再坚持。
坐在屋子对面,低头开始整理打猎要用的武器。
沾箭羽,打磨箭矢。
仇薄灯学了些图勒单词,抬眼就看见他脱了外袍,只穿件羊毛高襟对扣的衬衣,坐在篝火边,专注给弓调弦,调好弓弦,便去取摆在一边的箭杆,劲瘦的腰背因俯身,肌肉在斜襟右衽的氆氇布料下呈现出流畅的线条,脊骨如雪原的太古山脉一样清晰有力。
察觉到他的视线,图勒巫师抬头看了过来,仇薄灯慌张移开目光。
低头看羊皮卷时,还能感觉到对面的注视。
偷看被抓包,仇薄灯这回是宁死都不肯再抬眼了,闷头只顾去记这图勒部族的猎人给他写的日常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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