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遍,在谢怀瑾能听见声音的那只耳朵边上喊着,一遍遍告诉谢怀瑾她在。
青年初醒总会有些疼痛的余震,眼神茫然许久才能在辞盈呼唤声中醒过来,又需要很久以后才有力气抬起手抱住辞盈。
辞盈的眼泪总是止不住,她不知道看见谢怀瑾这么疼她要怎么忍住眼泪。
于是眼泪打在青年的唇角上,半晌后青年笑着说:“是咸的。”
辞盈抬手抹去眼泪,一只手捏住青年的耳朵,哭着说:“是猪的。”
谢怀瑾有些无奈,同辞盈商量着:“换一个?”
辞盈也很好打商量:“是野猪的。”
谢怀瑾无奈,轻轻用鼻尖拱了拱辞盈,辞盈被逗得笑了起来。
但欢乐总是短暂,大部分时间,辞盈都看着谢怀瑾疼的死去活来的模样,谢怀瑾没有说不让她看,徐云也没有让辞盈出去,甚至偶尔还会让辞盈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有一日,徐云给谢怀瑾针灸完,还有些力气,突然看向辞盈,说要给辞盈诊脉。
辞盈没有拒绝,伸出手腕放在徐云面前。
徐云只诊脉了一会,就收回手,轻声说:“早些睡觉。”
今天青年醒的很早,徐云还没走就醒了,恰好就听见这一句,等辞盈将房间内一切收拾完才发现谢怀瑾醒了,她坐到床边:“今日比前几日醒的都要快一些。”
谢怀瑾轻咳嗽了一声,辞盈端了一杯水,用勺子一点一点送去谢怀瑾的唇中。
“会不会很累?”青年能说话后第一句是这么问辞盈。
辞盈下意识摇头,却又想起来谢怀瑾看不见。
她牵住谢怀瑾的手,说“没有”。
很多事情婢女都做了,她只有每日徐云针灸的时候帮帮忙,如何都算不上累。
谢怀瑾问:“晚上是在处理公务吗?”
辞盈没想到谢怀瑾会猜到,她们其实尽量都没有提起漠北那边的事情,因为提到漠北,就不得不提到很多东西,关于那边的回忆也实在不美好。
就像其实谢怀瑾和她都很清楚,总有一日她们需要做一个决定。
辞盈不太可能一直留在长安,如若要留在长安,就需要放弃漠北的一部分,虽然还是能掌控漠北的势力,但不可能如现在一般安稳。
现在的情况是,辞盈大致确定了燕季的忠诚,也提拔了一些新秀在军中同燕季牵制抗衡,漠北那边的世家她和殷策往来密切,即使没有联姻也同殷策达成了合作。
如今她在长安,按照她离开之前的交代,漠北那边的事务大多是燕季和泠霜在处理,一些没那么急的送来了长安。
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辞盈脱了鞋子,睡在青年身边,虚虚地环绕着他。
谢怀瑾说:“没关系,等我病好了就去找你。”
人大抵都会变化,从前谢怀瑾总是在意辞盈将那些人看得比他重,在意了很多年,现在反而不在意了,他只需要知道辞盈在意他就够了。
将自己送上天平的一端,去和其他辞盈在意的东西作比较,是很蠢的事情。
他当然希望在辞盈心中他最重要,但如果不是,也没有关系。
辞盈轻声道:“没有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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