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的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许多深刻的痕迹,只是他突然喜欢上了黑色的衣裳。一身深邃的颜色仿佛吞噬了他所剩不多的感情。
县令忙下阶来拜了又拜,再抬头时,额间冷汗已经涔涔发光。他笑容可掬地说:“制台大人大驾光临,下官真是有失远迎。快,快请上座。”
厅中一干人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道来,连夏如陵也不例外。
祁无忧示意郑玉莹一起离开,但旋即被衙门外的守卫挡住了去路。
这些卫兵魁梧刚毅,是夏鹤的亲兵,只看面貌就与县衙唬人的差役天差地别。
祁无忧面上不显,声音却冷飕飕的:“留下看看他要逞多大的威风。”
这时,夏鹤已经坐到了堂上,听县令讲完了来龙去脉。刚才捉拿夏如陵的差役面如土色,头都不敢抬。
“子不教,父之过。如陵虽不是我的女儿,却也与亲生的没有什么分别。”夏鹤瞥了瞥夏如陵,不怒自威,“她今日大闹公堂,是我家教无方,县正依法处置她即可。”
“制台大人言重了。夏小姐聪颖过人,一语道破此案蹊跷之处,倒是点拨了下官不少哩。”
说罢,县令揭过夏如陵这段插曲,说回了官司上。夏鹤点了点头,且听他讲。倒是夏如陵表情神气,还有些不服。
说到向朝廷请旨时,夏鹤道:“何必兴师动众,拿笔墨来。”
师爷立马呈上笔墨。白纸一展,夏鹤提笔写下“卓行留芳”四个大字,交待左右制成匾额,赠与王三娘。
王三娘如获至宝,不可置信。王氏兄嫂更是望着她,呆若木鸡。只有冯家人自恃有些名望,当着众人直言道:“制台大人明鉴。谁人都知建德以来,今上改政移风,废止了不少迂腐的旧习。若是现在褒奖女子守节,岂不是与圣上的德政相悖了吗?”
祁无忧站在人群边上,饶有兴致地听着。
夏鹤抬眼,略看了她一下。
“若圣上在这里,也会赞赏此女的气节。”
然而众人看那王三娘跪在地上泫然欲泣,既不愿走康庄大道,又不肯以死明志。胆小懦弱,愚不可及,算什么气节呢?
暨云人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还是跟着夏鹤连连称是。
夏鹤又说:“再者,向京里请旨、立碑,一来一回少说一月时间。我将此案了结了便是,不要耽误冯氏另寻婚配。”
他一搁笔,暨云官民纷纷跪下歌颂他的功德,虔诚地瞻仰着他的笔墨。
只有祁无忧的脸色沉了下去,不再从容。
夏鹤不跟朝廷请旨,无非是顾及他们离开暨云后,御赐牌坊未到,王三娘仍要被兄嫂嫁到冯家去。但他的另一层意思更加不言而喻——在宥州乃至整个雍西,他夏鹤的寥寥几笔远比御赐的石碑令人信服。
这下,郑玉莹的脸色也难看极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夏在渊功高震主,一点不是夸大其词。
祁无忧许久没有再出声,而是站在人潮之外,直直地盯着他。夏鹤的目光亦越过厅堂,毫不避讳地与她的视线交汇。
他们在暗里交锋,又视彼此于无物。
最后还是祁无忧先挪开了目光。热闹散去,她在王三娘经过时向她说了一句:“你很勇敢。”
无所谓迂腐或清高,无所谓如何被人耻笑,也要坚持自己的生存之道。若人人都能如此,天下也就没有贵贱之分了。祁无忧不得不赞成夏鹤口中的“气节”。
王三娘看着她,如何想到眼前陌生的女人就是人们口中的圣上。她没有回应,只是摇了摇头,大概想说一点儿也不容易。
出了衙门,外面天色已是黄昏。祁无忧上了马,也没有心思在暨云留宿了。
夏鹤随后带着夏如陵出来,他的手下早已为他们牵了马。他走在坐骑面前停下,问夏如陵:“跑到暨云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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