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琮就看着他,看林想起眉眼弯弯的笑,看林想起大口吃饭的模样,看林想起那张与记忆深处重叠的脸。
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手指抬起,一下一下,无声敲打着。
林想起的重新出现,像是给多年来死水一潭的深渊砸下颗小小的石子。
他本意并非要掀起什么惊涛骇浪,也许还觉得自己的出现,对这个浩瀚巨大的世界无足轻重。
但在林想起看不见的黑暗之中,是陆琮正竭力压下的暗涌。
那些将要喷薄的,势必地动山摇。
早晚而已。
林想起吃得有点饱了,才将注意力从饭菜上转移,抬眼看向陆琮,发现陆琮也在看他,就问:“怎么了?”
他觉得陆琮看他的眼神那么认真,多半是有话要说。
但陆琮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两天把会的菜都做遍了,在想今晚做什么。”
林想起不赞同地说:“剩这么多,今晚还能吃的,别浪费了。”
陆琮嗯了一声,说:“好。”
林想起开始主动收拾碗筷,但是刚一站起来,就被各种智能机器给按住,愣是没帮上一点忙。
他对这些高科技好奇得很,跟着它们一起进了厨房。
陆琮的视线追随着他,但没有跟过去。
那张素来凌厉冷峻的脸,以微妙的方式维持住了一种温柔的表象,为了避免伪装的失效,即便林想起看不见,他也平静地笑着。
只在林想起跑出来,并且一脸兴奋地说,以后他也要给自己家里安装这些智能家居的时候。
陆琮才垂眸,压下眼中神色,淡淡说:“你想搬出去?”
林想起没深想,坦白道:“总要搬的吧,我又不能一直蹭吃蹭喝。等病治好了,我想先回家一趟看看,我以前好歹还是有一些资产的……就是不知道消失十年,我的房子还在不在。哦对,你知道吗?”
陆琮无意识碾了碾指节的茧,片刻后,慢声说:“前几年,拆了。”
“啊……”林想起虽然已经做好准备,但还是有些难过,“全部拆了,那我的东西怎么处理的,都扔掉了吗?”
陆琮不轻不重地说:“拆建的时候我刚好在战区,不清楚。”
“那就完了。”林想起蔫头巴脑地垂下肩膀,“我现在不仅是黑户,而且身无分文。”
陆琮起身走向他,轻揽着林想起的腰,打开了自己的终端设备,说:“不会身无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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