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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人挤满步道,沿岸的餐厅前川流不止。
汽车缓慢地行进,末了转入一条坡道,驶向了和记忆中相似的,隔绝了喧嚣的隐秘庭院。
徐母请了金沙厅的师傅来准备今夜的餐点,又提前让厨房做了夏理喜欢的桂花酥酪。
枝形吊灯折出层叠的绚丽灯光,餐盘亮得像面镜子,映着灯火,晃得夏理像是下一秒就要昏厥。
“上次回来什么时候了?”徐母笑得温柔,仿佛只是寻常地闲话家常。
佣人来上菜,瓷白的小碗里盛着布丁似的甜点,缀以黏稠的桂花糖浆,轻轻颤动着搁到了那张让夏理感到晕眩的碟子上。
“阿姨特地叫厨房准备的,先吃点垫垫肚子。
”
徐母还在看他,一双眼睛笑得宽和,再往里瞧却幽深得难以探知。
夏理摸不准这顿饭的用意。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甚至认为对方拿他泄愤都情有可原。
“四年没回来了吧?”
“……嗯。
”
夏理挖了一小勺酥酪,才刚举到嘴边便又随着徐母的提问放下了。
“我没有回过国。
”
夏理当然记得四年前在决定离开时与对方的谈话。
他向来是个乖小孩,何况徐母自童年起就对他爱护有加。
夏理握着勺柄没有松,不知怎么,手却沉甸甸地再抬不起来。
分明还是冬天,自穹顶悬落的吊灯倒热得仿佛夏日的太阳。
夏理呼吸不匀,闷得一次又一次往回深深吸气。
他宁可徐知竞的母亲直截了当地兴师问罪,也不想见对方用像小时候一样的语气,哄人似的推进这场谈话。
“对不起……”
“我没有想伤害徐知竞的。
”
夏理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
事实就是他几乎不受控制地将那把拆信刀一次又一次捅向了徐知竞。
他经历过解离,因而愈加确信几天前的自己拥有绝对清醒的意识。
夏理切切实实地经由判断做出选择,根本找不到丝毫用以逃避的借口。
“……对不起。
”
“不用和我道歉。
”
徐母的目光愈发柔和了,浅浅弯起眼梢,在那张保养妥当的脸上勾出些许并不显眼的细纹。
光影将她的气色衬得极佳,不需细看都能感受到以权力与阶级滋养的雍容。
“竞竞已经没事了,你想去看他吗?”
她笑着替夏理辩解,轻描淡写地揭过,似乎仍旧愿意像曾经一样纵容,把夏理当成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来哄。
夏理犹豫着点头,视线小心翼翼落在徐母手边,不敢真的与对方交汇。
他实际上并不想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