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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十年来对我深恶痛绝,与其在高位两相对峙,耗费心力时时防备,不如将计就计以全大局,也未尝都是坏处,至少可以留在宫中,近天子身侧。
”
康怀寿对此无法苟同,不得不打断道:“阿瑾,这位新帝是什么样的人,你心知肚明。
他没什么真才实学,却多的是下三滥的心思手段,不然,先帝十年前也不会非留你在宫中,让你当他的磨刀石。
就算他能因遗诏留你一命,可时日还长,他多的是办法扒掉你一层皮,抽了你一身筋啊!”
康怀寿已说中了,也没完全说中。
裴珩所做的事,俨然比扒皮抽筋更让人难以接受。
谢瑾一时间如芒刺背,以笑掩饰心中不安:“……老师不必担心,我好歹与他对付了十多年,会尽力护自己周全。
”
康怀寿沉肩摆手:“你继续说罢。
”
谢瑾稳了稳心绪,道:“当前南雍的困局,看似是短兵少将,疲于应付北方强大的敌人,可溯本根源,是人心不齐。
朝堂内部党同伐异,冗吏冗政;文官互相攻讦夺势,挤压的却是武官们的功名前程,如此一来,前线与朝廷必然离心,而后接连败仗,百姓难免失望怨怼。
”
康怀寿听着面色发沉,不由回忆起往事,感慨道:“天下局势在变啊。
南迁之初,先帝用了十年时间在江南重建政权,再用十年撕毁辱国条约,与北朔重新正面开战。
当中少不了南边的支持,所以不得不重用南方本地的官员,奈何司徒钊是个慕利贪权的小人,为牵制他,先帝又将我推到北党之首的位置。
”
“学生知道老师有难处,您联结北臣,本就是迫于司徒钊以权倾轧,想独揽朝中大权。
”
谢瑾目色如云,温柔得好像触不到边际,容得下世间万物,语气却透着矢志不渝的坚定:“可君为天下君,臣为天下臣,本不应该分什么南北----”
康怀寿这些年的眼疾益发严重了,多了那一层灰蒙蒙的白翳,令人时常难以看清他眼底真实的情绪。
可他对谢瑾这位爱徒的欣赏看重,从来真得不能再真。
“阿瑾,十年前我就曾告诉先帝,你不该只是裴珩的磨刀石----”他思绪万千,话只说到一半,就截然而止了。
谢瑾好奇笑问:“那我还是什么?”
康怀寿笑而不语,抿了一口茶水,说回正事:“话说回来,堤下蚁穴不易察觉,连年战乱都不能将大雍人心拧成一股,你想要解决,谈何容易啊?”
谢瑾:“不瞒老师,今日前来也是为了此事,于震洲出征前,我答应了他一个要求。
或许,这会是契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