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8τ,O 分卷阅读173(4/5)
青绿色的胡青,是肉眼很明显能看到的黑色胡茬。
他的脸变得比从前更加清瘦,却也不如从前那般白净。
只有那双眼睛流露出的神色,是她从不能忘记的……
是担忧、是紧张、是即使把她捧在手心里仍害怕失去的焦虑。
他依旧是最挂念自己的,这令她想放下手里的东西立刻跑上前去伸手抱住他……
他终于站到了她的面前,他红通通的双眼被水汽包裹着,映出她拉下口罩后那张对他微笑的脸。
“没事吧?”他攥了攥手,哑着声问她。
她摇摇头,红着眼圈,笑着答道:“我很好。
”
他悬着的那颗心才想放下,后面一阵炮火声瞬间响起——天空中被炸毁的那架飞机用最后一丝机会向他们的驻地投下一枚炸弹!
火光立时冲天,轰炸声压过了凄厉的哀鸣……
她躺在地上,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护在自己身上那个不断流血的身体……
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却在用尽全力不停地失声哭喊:“四哥——你带我回去——我们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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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be的话,这里大结局也是可以的乛乛
第一百四十回希冀&lt呦呦鹿鸣(民国1v1#重修版)(孟德的小公主)|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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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回希冀
还记得那场死伤惨重的战争,是决定最后胜利的一场关键战役。
幸存者不过半数,皆都受了不少的伤,好在战胜回京后,他们大都被表彰、被晋升,诸如庾子风这样的有较高军衔者,更是可凭借此战平步青云。
距离那场战役已有月余,全国境内已取得了驱除日寇的基本胜利。
人民百姓全都笼罩在胜利的喜悦中,好像所有的花一夜尽放,是因为战争的胜利,而春日暖阳也是对这种氛围的熏染而已。
这样的花仿佛不应该只开一季,即使落下,也当在那棕色的细枝桠上再萌出新芽。
这是人们的希冀,同样,也是麓鸣儿的希冀。
医院那面白墙,时不时地映出窗外落英的样子,每当这时,她总会拉上窗帘,不想接受已近春末的事实。
拉上窗帘后,她便会坐回病床前的那条椅子上,那椅子就像他的双手一样冰冷,她总要坐在那儿握着他的手好久好久,才能让它们得到一点和她一样的温度。
这已经是他度过危险期的第三十五天,如果在往后的十天内还不苏醒的话,他的身体还将面临其他的危险——细菌的感染,腿部伤口的恶化,器官的衰竭……
她是医生,这些可能出现的结果不用其他人来告诉她,她都一清二楚。
可那日,当医生们从他的身体里取出三块弹片放到她的面前时,她却像所有失去理智的家属一样,哭晕了过去。
这是一种只有至亲至爱的人才能感受到的痛,痛到宁可自己去替他受苦,也不想让他毫无尊严地躺在这样冰冷的病床上,连呻吟都发不出一声……
那日,他在替她挡住危险时,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这让她总是忍不住要凑到他的耳边骂他“傻瓜”,骂着骂着便又哭了起来,“岑牧野,你想用这样的方式拴住我是吗?我不会心软的,你要是再不醒来,等我累了,我还是要走的……”
他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一如既往地不讲道理,想要考验她对自己的耐性。
料定她只是嘴硬心软,料定她就连下辈子也舍不得放下他这个无赖。
她只好更加细心地照顾他,替他翻身,为他擦洗,给他梳头,帮他刮须……
她难得同他妥协一次,她多想他能醒来看看自己这样乖巧的一面。
不与他较劲,不让他生气,小心地照顾他,维持他的体面,还给他读自己最最隐私的日记——
“九月二十日,晴。
“从克拉克夫人那儿搬出来已经有些日子了。
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继续往那里写信。
“克拉克夫人应该会反感这样的男人吧?如果他还接着寄信,克拉克夫人会不会把它们像垃圾一样处理掉?
早知道就把原来那几封信带过来了,毕竟写这种越洋的信,还能寄到,也是挺不容易的。
只是寄钱这种事,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俗气。
可谁让他是个商人呢?
“而我呢?去喜欢一个教授、一个医生难道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喜欢一个俗不可耐的商人?
“可能骨子里,我也是有点俗气。
”
…………
“十二月二十五日雨
“天气不好,可是一点也不影响这里的人们将过圣诞的热情。
坐在图书馆里,听到一些同学在谈论圣诞的来历,我这才知道,原来这是耶稣的生辰。
“12月25日,好巧,也是他的生辰日。
“我走进一家商店,店员在向我推销圣诞树、圣诞帽,还有7折出售的火鸡和甜品。
我笑着摇头拒绝,径直走到最冷清的速食区,买了一袋将要过期的意大利面,我想,美国人大概是吃不惯这外来的食品,就像我吃不惯他们带血的牛排一样。
“关于下厨这件事,我大概是没什么天赋的。
我煮出来的那碗意大利面,又硬又没滋味儿,吃着吃着就想要哭。
“我想起了那碗曾经被自己嫌弃过的寿面。
是他的生辰,却为我做了一碗寿面。
吃了寿面是要增寿的,我增寿了,那他呢?成婚时不是说好的白头偕老么?有这样傻的人么?
“如果还有如果,我打算在他下次生辰时,就给他做一碗今日这样的意大利面。
就算难吃没滋味儿,他也得吃。
“想到这里,我好像开心了一点。
”
…………
“三月十七日,晴。
“来美国两年了,也没交到什么朋友。
不是我不想交,是我怕他们如果在与我推心置腹的时候,我不能够把自己的过往作为交换说出来,是不是就算不得是朋友?
“单单只听别人的秘密,而不向别人敞开自己,这样的关系,大概不能称之为友情吧……
“因此,我总在规避不必要的社交,我很怕有人会问及我从前的事情。
尽管如此,有些事还是避无可避。
“就像今日,我在学校里碰见了从前北平医学院的同学何娉婷。
她很惊讶我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她说,岑四爷呢?是不是也来了美国?还问了我好多问题,可我一个也没回答。
“后来,她注意到了我那只空空荡荡的手,这才明白过来。
最后,她一句话也不问了,和我匆匆地道别,还带着一点抱歉的神情。
“我摸了摸左手的无名指,时间太久了,戒痕都不在了。
那枚婚戒,走时,我留在了岑府里。
“可最初被用来求婚的那枚钻戒,被我偷偷带走了,现在,就戴在我的无名指上,还是那么的合适……”
日记念到这里,麓鸣儿便停了下来。
她掏出那枚当初被自己偷偷带走的戒指,放到他的面前。
“你看,这枚戒指,你一定是忘了……这是当初你在琉璃井的天台上,与我求婚的那枚。
除夕那夜喝多了,我戴的就是它。
所以除了你,没有人向我求过婚,你知道吗?只有像你这样傻的人,才会自己和自己生气。
气得把婚指都丢了,把我也丢了……”
她笑着攥着他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他的手背上。
温热的眼泪,一点一点地沁入他冰凉的肌肤,大约只是一不小心,她的眼泪触碰到了他某处敏感的神经。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两下……
麓鸣儿的呼吸蓦地凝滞住了,她慢慢地松开手,却被他轻轻地又握住。
“丫……头……”他从喉咙里艰难地发出这两个音。
她哭着,却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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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回回家(完结大吉啦!)&lt呦呦鹿鸣(民国1v1#重修版)(孟德的小公主)|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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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回回家(完结大吉啦!)
时间匆匆,无法逆转。
不论你如何期许,春天也总是要在春花落尽的时候,悄然退场。
可夏花呢,也总是如期绽放,甚至比之前那些落下的花儿开得还要绚烂。
人们总想要尽力留住当下的美好,或是拿出不少的时间来叹息过去的遗憾,却鲜少有人对未来信心满满。
直至未来来时,他们才恍然发现,只要爱人还在,多么未知的未来其实也并不可怕。
旋转的黑胶唱片在唱针的轻触下,唱出一曲又一曲他们耳熟能详的京戏。
她眯着眼,靠在他的肩上,伴着从留声机里传来的鼓点声,听他用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轻打拍子,她也开始跟着轻轻哼唱: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咿咿呀呀的唱词在她的口中越来越模糊,岑牧野手上的拍子也跟着慢慢停了下来。
他垂下眼眸,见她一副甜睡的模样,不由地微微扬起嘴角,在她的发顶悄悄落下一吻。
夏风不凉,但在夕阳西下时分,吹在她单薄的身子上,多少还是叫他有些放心不下。
他想起身,想到屋里取条毯子替她披上,但一看到放在边上的轮椅,他便眉心紧蹙……
自从他苏醒过来,他便亲眼见到了她对自己是如何的体贴入微。
光是伺候他那半残不残的腿,一天也不知要她付出多少的心力。
按摩、清洗、上药,甚至连翻身、如厕这样简单的事情都要她帮着他来完成。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更心疼她为了这样一个如废人的男人放弃自己的事业。
那不是她一直以来的理想吗?自己有什么资格将她束缚在这里?
是自己拖累了她,而他亦不想要这样的同情……
他愤恨地盯着手边的轮椅,喉头发涩。
他总是不敢在她面前表露出这些,也不敢轻易地丢开这张令他痛苦的轮椅。
他怕自己在她面前跌倒,他怕看到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会对着这样的情景摇头叹气。
在他的坚持下,作为家属的麓鸣儿在出院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们回家了。
这是唯一值得他高兴的事。
可他的腿却丝毫没有好转,她每天依旧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来照顾他,无微不至,却也辛苦异常。
否则,她也不会在哼她最爱的那段京戏时还能睡着。
傍晚的暖风,慵懒地穿过那些茂密的树叶,轻轻地拂过她的面颊,吹起她鬓边柔软的发丝,她恬静的样子是他一生也看不够的。
他伸出手,将那些被风吹乱的发丝轻轻拨到她的耳后,希望此生还能有可以呵护她的机会……
岑牧野抬起头,忍住一阵酸楚。
而后,推开手边的轮椅,双手撑住面前的茶桌,咬着牙艰难地站起身……
一步……两步……三步……
他的手撑在桌面上,每挪出一小步,仿佛都要耗尽他浑身的力气。
豆大的汗珠从额间落进眼里,他顾不上抬手去擦,任咸涩充斥着他的眼睛。
近乎耗费了一刻钟,他才从桌子的这头走到另一头。
而这不过只是一臂的距离,却已经令他的身体感到十分吃力。